在群雄逐鹿的战国时期，今日的石家庄这一带，曾有一段时间既不属于燕，也不属于赵，而是属于一个名为中山的神秘国度。中山国在鼎盛时期与燕、赵、韩、魏几个诸侯国相互称王，后世称其为“战国第八雄”。后世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一直在瞩目远望，寻觅古国远去的背影。近日，由河北艺术职业学院创排的舞蹈《氤氲中山》引发关注和热议，并将于9月21日亮相石家庄市图书馆与公众见面。
□本报记者 黄蓥
以古中山国兴衰为主线 曾数次获奖
伴随着大气浑厚的配乐，20位身着玄色宽袍大袖衣裙的女孩子出现在舞台上。只见她们的舞步时而刚健遒劲，激越如全军列阵金鼓齐鸣；有时又灵动婀娜，欢悦如小鹿奔跑凤凰展翼。姑娘们的肢体、裙摆以及变换的队形，或缓或急、或柔或刚的舞蹈动作，都让人直观感受到了2000多年前那个传奇古国的猎猎雄风与苍茫余韵……
这段时长近7分钟的舞蹈，就是由河北艺术职业学院金喜剑、赵亚楠、李骊亚等老师编导，该院舞蹈系20名女生表演的《氤氲中山》。该作品以古中山国的沉浮兴衰为叙事主线，通过迁徙、劳作、欢舞、兵戈、悲歌等情境，结合出土文物，将中山国的服饰、色彩、图纹等历史元素，以现代审美的视角进行艺术重构与舞台呈现，描绘了一段石家庄的历史传奇。
前不久，舞蹈《氤氲中山》先后荣获第十一届河北省舞蹈比赛编创、表演一等奖，第十一届华北五省（区）市舞蹈大赛决赛比赛河北地区专业少年组表演二等奖和创作二等奖等奖项。有人说该节目通过舞蹈语汇展现了古中山国不屈不挠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仿佛能看到中山国的女子和男性一样驰骋猎场，看见中山国人如何生如何死，如何劳动和创造。”还有部分文史界专家认为，该作品是让文物和历史“活”起来的有益尝试。河北博物院文博研究馆员郝建文说，舞蹈《氤氲中山》也许还不够完美，“但让人仿佛看到了中山国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历史，从中感受到中山国人昂扬争雄的时代精神，能让更多人走近并了解古中山国的历史与文化。”
对此，河北艺术职业学院舞蹈系副主任赵亚楠说，多年来她和同事们一直致力于创作舞蹈精品节目。2021年石家庄市两会期间，“作为新当选的市政协委员，我在会上了解到古中山国的历史。古中山国彰显石家庄深厚的历史文脉，也是河北的文化名片和精神财富之一。作为文艺工作者有责任有义务，深入挖掘本地历史文化资源，讲好石家庄故事，讲好河北故事。”那时起，她和同事金喜剑、李骊亚决心尝试用舞蹈呈现一段古中山国传奇。
舞蹈动作源自古中山国文物
“初次尝试本地历史文化题材创作。追溯历史，微观文物，临摹字帖。冥冥中灵感在古中山国烽火硝烟、成败浮沉的家国情怀中跌宕、畅游……”《氤氲中山》创排期间，河北艺术职业学院舞蹈系教师金喜剑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段文字。
金喜剑坦承，创排《氤氲中山》面临极大挑战，“原创作品本就考验脑力和心力，而且这样一个观照本土历史文化的作品，应该尊重历史，在此基础上展开艺术想象，守正创新。”为此几位老师带领学生们做了大量功课，包括查阅大量史料，反复观看纪录片数次。
“第一眼看到中山篆就觉得太神奇了，这不就是舞蹈吗！”三位老师至今记得在河北博物院看到“中山三器”长篇铭文时的震撼。“后来我们跟郝建文老师交流，他提到中山篆的重心靠上，这与舞蹈艺术不谋而合。”古中山国在列强夹缝中顽强生存的历史脉络，奠定了《氤氲中山》悲壮磅礴的底色，中山国先民留下的诸多珍贵遗存则给予这个舞蹈诸多生动的细节。
舞蹈中女孩子们虎虎生风地甩袖，源自山字形器的庄严大气；她们在台上婉转腾挪的身姿，映射出中山篆的挺拔秀丽；再看她们高高伸展双臂，错金银四龙四凤铜方案座上凤凰腾飞的英姿跃然眼前……“尾声有个女孩抱膝弯腰下蹲回首的定格，来自中山王厝墓前平台上出土的铜胡服俑。”金喜剑说，演员服饰中的纹样、色彩等都源自银首人俑铜灯等文物，“我们还融入了河北戏曲与武术的元素，‘历史文物+传统非遗’构成了《氤氲中山》的舞蹈语汇。”
穿越两千多年的时空，追寻文化血脉的绵延。几位老师强调，《氤氲中山》并非还原历史，而是用舞者的肢体语言，着重展现中山国先民的精神风貌。同时该作品也寄托了他们多年来对舞蹈创作的思考与感悟。“在创排《氤氲中山》时，我们努力探索属于自己的舞蹈表达，力争创排出代表燕赵气质、传递燕赵风骨的舞蹈作品。”赵亚楠说，随着该作品日益成型到走上舞台，他们收获良多，“对中山国历史了解越多，就感触越深。我们不仅仅是在创排一个舞蹈作品，而是承担着一种责任和使命，通过这个作品引领人们回望古中山国的辉煌，进一步感受石家庄丰厚的历史文化。”
《氤氲中山》未完待续
“参加《氤氲中山》排演让我对家乡有了更多了解，作为石家庄人深感自豪。”《氤氲中山》领舞之一、16岁的郭子娴记得，在《氤氲中山》创排期间，老师让她们根据中山篆文字设计舞蹈动作，大家还亲手临摹中山篆，“一笔一划间，很神奇地就感觉到身体知道怎么动了。”
“我们的学生八成以上都是河北人，很多来自石家庄。表演《氤氲中山》时的自信感和精气神，都是排演其他作品时所没有的。”河北艺术职业学院教务处教学建设科副科长李骊亚数年前曾去过平山，当时古中山国的灿烂文化令她印象深刻，此次参与《氤氲中山》编导，她有个期待，“它应该是个文化载体，能让学生们乃至更多人对河北有更加深入的认知和了解。”
孩子们的反馈令李骊亚很欣喜。此前同学们也排练过不少经典舞蹈作品，她发现大家主要在模仿，表演不够生动尽兴。这次排演《氤氲中山》，随着对古中山国了解的加深，同学们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她们的动作和情感，甚至眼神都不一样了，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就是属于她们的作品。大家对燕赵文化的认同感与归属感，对舞蹈艺术的热爱，都通过这个作品得到极大激发，这让我们几个老师很受触动。”李骊亚说。
值得一提的是，“向美而行——郝建文中山篆书法作品展”正在石家庄市图书馆新馆热展。9月21日郝建文将在该馆举办一场题为“聊聊家乡的中山篆”的公益讲座，届时河艺师生也将应邀为观众现场展示《氤氲中山》。“因为场地有限，上场表演的学生人数会有变化，但大家都很期待，为家乡观众展示这段舞蹈，也很希望听到大家的意见和建议。”赵亚楠说。
继续打磨提升《氤氲中山》、创排古中山国题材舞剧、将中山篆书法舞蹈化……采访中三位老师一致表示，《氤氲中山》只是个开始，穿越漫长时光沉淀下来的中山精神，依旧在岁月中传递、在血脉里流淌，召唤他们舞出梦想奋力前行。
